~天罗城外。林豹目光坚定的望向慕容山,他欲率军攻城。其他人也都齐齐看向慕容山。他们想先登。“先登!”慕容山从一道道目光中看出了每个将士们的希冀和渴望,先登是无数将士们最高的荣誉,也可以说是草根逆袭的途径之一。先登,第一个攻入敌方城楼。特别还是天罗城这样对于青州府乃至是南方朝廷至关重要的城池,先登者,无疑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林豹。”“命你率军攻城。”“不过我对你有一个要求。”慕容山最后定下心思,第一日攻城,确实意义重大,攻城意味着牺牲,即如此,不如就在第一日一鼓作气。“将军请说。”林豹沉声道。“你下面的将士们可以先登。”“而你不行。”“你为攻城前锋将领,有稳定军心之责,万不可有失。”慕容山沉声道。“是!”林豹郑重点头,他若冒险先登一旦战死,势必导致士气大衰,那个时候会死更多的青州府将士们。他心底很明白,不管是慕容山还是许总兵,对于将士们的性命看的很重。一路辗转沉浮,从京城来到青州府。他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取舍。“去吧!”“我等你凯旋,为将士们庆功。”慕容山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老兄弟。“请将军坐镇中军,待我拿下此城。”“为将军贺。”林豹坚定道。“是为许总兵贺。”“为青州府贺。”慕容山说道。“为许总兵贺!”“为青州府贺!”林豹再次重申道,稍后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将领们,开始列队攻城。被点中的将领们,立即开始整顿队伍。凡是被点中的将士们,无不脸露欣喜之色。“先登!!”“我等定要拿下,先登!”“青州府第一个先登。”“这是无上之荣誉,是我等回报许大人大恩的时候到了。”……“爹,孩子定要拿下先登。”“为许大人贺,为青州府贺,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贺。”此刻一个个年轻的兵士们,目光灼灼的望向前方的高大城池,满脸透着坚定之色,好似眼前并非城池,而是他们这等乡籍获取翻身的极少的机会之一。“先登!先登!”林豹大喝一声。“先登!!先登!!”一个个将士们,学着林豹,直接解开了身上的甲胄,是属于骑兵护持周全的甲胄,一旦解开,意味着战死的概率大大增加。但此刻攻城,此刻欲先登。无它,需速度足够快。“攻城!”林豹大喝一声,一扬手里的军刀。哗啦啦足足五千名将士们,发起了进攻。“先登!”一个兵士跑的飞快,军刀咬在嘴里,手持连弩,脚下飞快的朝着云梯跑去。如他这般速度的,个个都是。先是攀上云梯的不在少数,不少人第一时间从高处摔落下去。余下的人,则是头也不抬的飞快的往上爬。那个兵士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看上去略显青涩。他叫王辉,青山县外王家庄人。入慕容将军骑兵队伍,除了一部分跟随他的京军将士之外,大多数都是钱江县外的村民们。但还有少数其它县的兵士们。王辉就是有青山县选派过去的,代表的是青山县的荣誉。第一次初战大荒国,大多数人都战死了,仅剩下六千骑兵,有他一个。第二次决战,他侥幸还活着。这次进攻天罗城。他欲先登。他始终记得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父亲,在自己入伍走的那日晚上说过的话。“小辉。”“要活着。”“更要争先。”“身为许大人家乡的兵,贪生怕死是罪,平凡不争是罪,务必要争先。”“咱们这些地里刨活的贱民。”“能送一个儿子去当兵,走在村子里都能直起腰杆,祠堂祭祖,都是站在最前面。”“为啥。”“一切都是许大人,厚待咱们这些贱民。”“作为父亲,我希望你活着。”“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爹希望你能万事争先,不要辱没了青山县人这个四个字,因为许大人出自青山县。”……王辉脑海里闪过父亲的话,两腿飞快的踩着云梯攀登,头顶不断有箭射过,还有石头落下,以及一些同袍从头上跌落下来。“爹。”“今日,儿给你挣个先登!”王辉扬起一臂,射完连弩,然后两手紧抓着云梯,就是往上一跃而起,趁着云梯坍塌之际,抓住了城楼的沿壁。整个人悬在二十多米之上。“先登!青山县外王家庄,王辉!”王辉爆喝一声,两臂一使劲,脚下猛的一踩城墙,一跃而起。嘴里的军刀,骤然落在了手里,就是在满目大荒国兵士的人群里,不要命的杀了起来。“好!”“那人是谁?”慕容山指了指率先登城的兵士。“禀告将军。”“此人是我青山县外王家庄的王辉。”“其父只剩下这么一个独子。”“本来不应该在募兵入伍的条件内,但是这王老头说什么都要送儿子当兵。”“说是身为许总兵故乡的乡亲,他老王家若不能尽心尽力,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不如死球。”“最后此事还惊动了许大人。”“就特许他入伍了。”一个将领直言道,他也是青山县出身。“去告诉负责车弩的马将军,对那边区域进行一波掩护。”“另外告诉林豹,务必要保下此人周全。”慕容山沉声道。“将军。”“我青山县的将士们,人人敢死,不需要特意对待。”那个将领当即大声道。“我并非因为许总兵的原因。”“此子一家忠烈。”“又立先登之功。”“若不尽力保下,我愧对为青州府拼命的将士们。”……“执行命令。”慕容山最后沉声道。“是!”那个将领立即去传令。先是车弩进行了掩护,对于围杀王辉的大荒国队伍,进行了一轮射杀。几乎同时,林豹接到了命令。也立即在那块区域投放更多的云梯,开始派人强行攻上城楼。“好,好家伙!”“许总兵老家的人,还真是够猛的。”林豹也是颇为感叹。整个天罗城外,杀气冲天。从天色渐明,到王辉攻入城楼,就已是下午了。连续一上午的进攻。天罗城的守城兵士们,都已是惧了。没有见过这般不要命的。简直是草原上的蝗群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打不退。此刻天元城外,这是渭河平原第三关。雪山城,黄石城,之后就是天元城。天元城外扎营的联军。许元胜所在的大帐内。“天罗城情况如何了?”许元胜问道。“还在攻城!”“从今早天亮开始,已经进攻达四个时辰。”侯坤沉声道。“安排一下。”“我们秘密赶往那里一趟。”许元胜沉吟道。“大人身系大军安危,此刻又身处关外。”“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侯坤脸色一变。“天罗城至关重要。”“我们青州府兵士们,又是第一次攻城。”“还是骑兵攻城。”“不管哪一条。”“我不去,都实难安心。”“秘密前往,此刻在第三关,离得不远,小心一些无妨。”许元胜直言道。“是!”侯坤看到了许元胜的坚定,只能点头去安排。很快混合着出去俘虏天元城周边大荒国民众的一支队伍,等远离联军队伍之后,就直接朝着天罗城方向赶去。一行百人。配备双马,为的就是一旦遇到不可测,可以第一时间离开。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许元胜已经隐约听到了喊打喊杀之声,远远已经看到攻城还在继续。“大人,是否派人去喊慕容将军前来。”侯坤低声道。“胡闹。”“慕容将军正在负责攻城大事。”“我们过去。”许元胜直言道。“是!”侯坤点了点头,但还是派了一个黑冰台随从先去禀告一声,那边大军封锁,总要先去知会一声。很快许元胜就来到了中军阵前。“大人。”“末将有罪,此刻还尚未拿下天罗城。”慕容山脸露自责。“慕容将军。”“一日攻不下,那就两日,三日。”“如此疲兵攻城。”“这些将士们的性命,难道就不重要吗?”“为何不启用我给你的那封信。”“难道非要等死完了,才用。”许元胜蹙眉道,他来到中军,就看到了不少死伤,以及天罗城城下还有一些将士们的尸体尚未运送出来。“禀告大人。”“将士们求战之心坚定,反观天罗城守军已快扛不住了。”“若能一鼓作气,也能绝了对方玉石俱焚之心,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全天罗城的完整。”“另外关于那封信。”“我派人查探了一番,那处暗道已经被封堵了,不过不像是有意为之,应该是天罗城内建设马场,无意间给堵死的。”慕容山沉声道。“堵死了?”……“说说战场情况。”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军事布局图这个东西,也并非就安全有用,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地方都会有所改进。“是!”慕容山立即禀告了从天亮开战后的战场情况。“反复登城。”“被打退,又重新登上。”“看来天罗城守军,也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应该是大荒国的精锐在守城。”“林豹将军现在处于哪个位置?”许元胜点了点头,打到这一步,确实需要一鼓作气,不能半途而废了。“林豹已经带一部分人登上城,大人请看,此刻正在东侧方位,只要打退围杀的人,我就会动用车弩,为林豹等人解决一部分人威胁。”“继而依那个豁口,不断的派人上去。”慕容山指了指一个方向。“好。”“到时候我为林豹将军亲自请功。”许元胜点了点头,脸露喜色。“大人。”“此战王辉当居首功。”“为先登者。”慕容山直言道。“先登!”许元胜脸色露出郑重,他自然是知道先登的难度,一般先登,九死一生,那可比进入敢死队的死亡率还要高出很多倍。“王辉,正是大人家乡青山县王家庄人。”“此子勇猛坚毅,正是因为他的先登,后面的人才有机会占据城楼东侧区域,我已经嘱托林豹,带人护持。”“希望此战过后,此子尚在。”慕容山脸露沉色道。“王辉!”“我知道他。”“老王家的孩子个个不俗,当年长子是在西川重镇服兵役,战死在了前线,现在又送独子上前线,我本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安全一些的差事。”“是我疏忽了。”许元胜当即想起。“大人故乡的兵士,个个勇猛,敢拼敢杀。”“怕是大人想给他们谋个安稳的差事,他们也不会安于平凡。”慕容山说道。“林豹,安排你的人协助攻城。”许元胜突然沉声道。“大人,里面黑冰台的人正在保护种马,若是攻城的话,怕种马会有损。”侯坤迟疑道。“大人,还请收回成命。”“天罗城种马,至关重要。”“我相信我带来的这些兵,很快就会攻下天罗城。”“即然大人来了。”“末将请命,愿亲自带队攻城。”慕容山当即站出来,沉声道。“末将等,愿随慕容将军一起攻城。”“请大人放心。”“请青州府的父老乡亲们放心。”“请南方朝廷放心。”“我等必在今日拿下天罗城。”旁边一个个将领,以及一些尚未出战的兵士们都纷纷站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看向许元胜。连番攻城之下。此地中军所在仅剩下一万多人左右。哪怕此刻负责车弩的队伍,也开始抽调人手,准备攻城。前面数千人已是列队,进入攻城最前线。“种马虽好。”“但我的将士们,难道比不上那些战马吗?”“速速通知城内黑冰台,立即转入攻城。”“只要速度够快。”“我相信种马不会有损。”许元胜沉声道。“是!”侯坤沉声道,从一旁拿起一把弓箭,朝着上空连续射出三箭,很快空中出现了一道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红色亮光。几乎同时。就看到城楼上方向,突然间出现了骚动。“拿下天罗城,就在今日。”“全军进攻!”慕容山大声一喝,大步走过去亲自擂起了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