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叛乱后,洪宪帝将汝阳王唯一的女儿抱入宫中养育教导,视如己出,特赐封号为汝宁公主,寓意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忆起了陈年旧事,洪宪帝因而更加悲伤,便咽难语,喃喃道:那时是冬天,现在也是冬天,汝阳王啊,朕最终还是负了你,也负了你的女儿啊。
可朕是皇帝,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今日过后,朕会加倍补偿汋儿的。
一阵心酸之后,洪宪帝心口疼痛难忍,咳嗽了几声,身子往前一栽,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适时有鸿雁飞过,声声啼叫,仿佛在哀悼世事无常。
陈福快步走了过来,到洪宪帝面前弯腰,轻声禀道:皇上,李大人来了。
洪宪帝慢慢的转了过头,漠漠地望了一眼门口的李先谅,语气十分平淡:进来罢。
李先谅尽力平静地跪在偌大的殿中:皇上,先刚来信儿,宗阁老出发前曾将信物交付与他,宗党向来见物如见人。
他已用信物策反城外驻军,只等夜里包围洛阳城谋反。
到那时,紫禁城的兵力也早已经部署好,就可一网将宗党逆贼打尽了。
洪宪帝一时没有开口,沉默在那里良久,抬头说道:好个李先谅,平时你们结党拉派,闹的乌烟瘴气也就罢了,这一次连公主的婚事都算计上了。
洪宪帝冷沉沉地瞟了他一眼,转头对陈福吩咐:去把先刚也叫过来。
李先谅立刻把头伏了下去:臣不敢。
敢不敢你也都做了洪宪帝转头抽过一张纸,朱笔狂草写道:宗圳父子结党乱政,意图谋反,凯觎大位久矣,枭獍之心人神共愤,即刺死。
随后把纸笔扔向李先谅。
洪宪帝对着门口的先刚手一挥:你也别跪那了,今天宗党明天李党,依朕看,恐怕你对朕也是口是心非,你眼里独独没有朕这个皇帝!先刚跪在那里把头伏在地上:臣不敢,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效忠于陛下,大元的所有官员也永远效忠于陛下。
洪宪帝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惫,望着窗外只是出神:宗氏父子居功自傲,骄横跋扈,数年之后恐为祸患。
今日得此机会,必定要一网打尽,永决后患。
但唯有一点,汝宁公主朕要她一根汗毛都不能少,她是底线。
洪宪帝说完又转身去,望着远山上空那一轮明月,然月明多被云妨。
仪仗队缓缓驶向宗府,吹吹打打的奏乐声和周围熙熙攘攘人群的笑论声隔着帘子此起彼伏地在绍汋耳边响起。
平绿儿,离宗府还有多远。
还需得大半个时辰呢,小主趁着在路上,快休息一会儿罢。
平绿儿关切道。
绍汋坐在花檐子里,随着花檐子上下的颠簸,整个人如梦如幻,本就一夜没睡,现在更是紧张的心脏崩咚崩咚的跳着。
她不禁思前想后,想着幼年时她纵然骄纵任性,但父皇他也从不以为意,享受着父皇的宠爱无忧无虑。
想着初见宗圳,他回眸一瞥,朗朗如日。
一时百感交集,但喜上心头。